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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初選47人案・審訊第廿九日】


#墨落無悔 #民主派初選 #初選47人案 #港區國安法

獨媒報導 | 2023.03.22

  • 區諾軒同意組織者無討論入議會後計劃 即使戴耀廷亦不能指揮泛民
  • 區諾軒指「攬炒」表達絕望、置諸死地而後生 引中共元老紫砂茶壺喻港論指「冇必要打爛佢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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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獨媒報導】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,被控「串謀顛覆國家政權」罪,16人不認罪,今(22日)踏入審訊第29天。區諾軒繼續接受代表何桂藍的大狀盤問,表示「墨落無悔」提及會用權否決預算案,是增加參選人被DQ的風險,但承認聲明上無提及「無差別」否決。區亦同意,雖然35+目標是要求政府回應「五大訴求 缺一不可」,但組織者對進入議會後的計劃無詳細討論、參與者亦無清楚說出過半後具體部署,亦沒有討論由誰帶領民主派。法官李運騰一度問,即使是戴耀廷也不能指揮?區指「可以咁講」,亦同意戴沒要求參選人簽文件,但「墨落無悔」就要作出表態,「係對組織者嘅一個異議」。

此外,區同意戴曾提及以立會奪半作為「政治籌碼」,而區曾於訪問指拿到35+能「奪權」是「笑話」,他解釋香港「行政主導」、立會權力有限,即使民主派立會過半「仍受制於既有框架」;又指首次否決預算案後特首有權決定是否解散立法會,在第二次否決預算案後才必須下台。

區諾軒稱「墨落無悔」增加被DQ風險 惟承認無提「無差別」否決財案

區諾軒今繼續接受代表何桂藍的大狀 Trevor Beel 盤問。區早前同意辯方指,參選人被取消資格(DQ)是爭取立會過半無法移除的障礙,他今同意於2020年6月已意識到這個問題。法官陳仲衡指,若政府越早開始DQ,替補機制便越早開始啟動?區同意,指理論上候選人被DQ就要找到替補人選,並指若參選人在提名期被政府要求回答問題,「佢就應該要預計有機會被取消資格」,亦記得提名期中間,政府曾就部分人士提問。

法官李運騰問,是否即參選人在選舉論壇的說話或會令他們被DQ?區指確切地說,若候選人「講咗一啲我暫且稱為超越紅線嘅說話啦,佢就會增加無法參選嘅風險」,而之所以用「風險」一詞,是因當刻他無法知道政府是否真會將相關言論視為DQ的理據。李運騰問「墨落無悔」聲明書是否其中一項?區同意。

Beel 續問,區諾軒認為聲明書上哪點會令參選人有風險?區指如前所述,當時有輿論指若罔顧後果地否決財政預算案,會被視為不尊重《基本法》,但因無先例可循,故只能「主觀地估計」。辯方其後展示何桂藍在專頁發布的「墨落無悔」聲明書,區同意當中沒有提及「無差別」否決預算案,當時亦無法知道政府會否提問,但認為就提及「會運用基本法賦予立法會的權力,包括否決財政預算案」的第一點,會設想政府可能會問曾簽署聲明者,「請問佢係以乜嘢目的去運用否決權?」

Beel 續指,「墨落無悔」於初選之前發布,當時並不知道誰會報名參選立法會,區同意。Beel 再問,那在6月份,區對DQ會否使「6 6 4 4 3」目標無法達成是否沒有很大關注?區回應:「我哋冇人有水晶球知道民主派一定能夠成功協調好,並且能夠妥為分配選票。」

區稱初選其他文件不公開故政府無法就此提問、對有參選人表態感「好煩惱」

區同意,35+目標是透過協調機制避免浪費選票,盡量爭取最多議席,而參選人公開作出聲明,會危及該目標。李運騰指,其實風險一直存在,只是「墨落無悔」將風險增加?區點頭,舉例「候選人本來冇一份資料畀政府提問佢嘅,但有咗份聲明,就有可能被政府拎嚟提問」。區同意李運騰指,初選有不同文件,包括「35+計劃」、及包含「會/會積極運用」否決權的共同綱領,該些文件向參與者發放但均沒有公開,故政府只能接觸到公開的「墨落無悔」並就此提問。區也同意,初選論壇上部分候選人的公開言論也會增加DQ風險。

區早前提及,對2020年6月越來越多候選人作「政治表態」感到「好無奈」,認為「若果用咁多心機準備初選,到頭嚟候選人被取消資格,白費咗好多義工、好多人嘅心機」。Beel 問他當時是否對部分參與者感到不滿或不高興?區答:「我覺得好煩惱囉。」區並同意,他作為立法會議員曾否決預算案,「當時真誠地相信,(否決預算案)只係履行緊基本法賦予嘅權力啫。」

法官陳慶偉一度問,「墨落無悔」下的名字是誰加上去的,區答「真係唔知道」,有份發起聲明的鄒家成發笑。李運騰一度指,何桂藍的名字在岑敖暉後、彭卓棋前,表面上看來應是何簽完後再有人加名字在後面?區指根據FB帖文操作,只有管理者可以更改當中內容。李運騰指若他不知道,就不要猜測,區笑說「咁我唔好估計啦」,李又指因他們不熟悉FB運作,「你比我們年輕,我們想你或許知道」,區再笑說「我盡力協助大家」。李指沒關係,是控方而非區須證明,又指若果沒有證據,就是沒有證據。

區同意組織者無討論入議會後計劃 即使戴耀廷亦不能指揮泛民

區諾軒同意,新一屆立法會期開始5個月後,即2020年2月底至3月初是一般財政預算案首讀的時間。Beel 續問,但似乎組織者沒有討論過民主派在那5個月要做什麼?區答「冇討論過,太遠啦」。李運騰指,但迫使政府回應「五大訴求 缺一不可」的目標仍然存在?區同意,只是就如何達成沒有詳細討論。

Beel 一度指,認為用要求政府「回應(respond)」而非「迫使(force)」的字眼較適合,李指「墨落無悔」是用「迫使」一詞,即使「回應」也是對威脅的回應(respond to a threat),或者「強烈說服(strongly persuade)」,法官陳慶偉則指是「威嚇(to cow somebody)」,李指可留待陳詞。

Beel 其後指,根據區的證供,民主派當選後,沒有實質計劃或討論誰負責帶領其他人。區同意,並指據其觀察,「由2016年起,民主派嘅狀況就係咁」。區同意李運騰指是「分裂(fragmentation)」的狀態,並指當時立法會經常以「四大版塊」歸類不同民主派議員,同意李運騰指難以說有人帶領泛民主派。李再問,即使戴耀廷本人也不能指揮泛民(even Benny Tai himself is not in command of the pro-democratic camp, isn’t it?)?區指「可以咁講」。李再問,「墨落無悔」是否可視為挑戰35+組織者的決定?區回應,若戴耀廷無要求參選人簽署文件,但「墨落無悔」就要作出表態,「係對組織者嘅一個異議」。

訪問提「否定中共極權」 區指政府做法「好極端」、立會過半可籲政權勿走極權路線

辯方其後展示區諾軒4月30日在 Facebook 轉載的《蘋果日報》訪問,〈民主派或五區齊初選定出線權 區諾軒:以「35+」否定中共極權路線〉。陳慶偉問,文章標題「以『35+』否定中共極權路線」有何意思,區指當時正值反修例運動,看到很多政府的做法「係好極端」,「若果民主派喺立法會攞到35+,可以話畀政權聽,唔應該再行極權或者極端嘅路線。」

陳慶偉續指,文章第一段亦再提及「否定中共極權路線」,又指「明言標榜中間派人士若仍意欲尋找『好啲嘅特首』了事,不僅是保守,更是過份天真」,問區是否指中央選擇的特首是不好。區指當時有此說法,是因雙方都很「劍拔弩張」。陳慶偉指區某程度上是談及特首下台,區問可否閱覽訪問其他內容,笑言「我驚我……」。Beel 此時指,他展示文章是有問題想要問,問能否由他而非法官先問,陳慶偉指「No, thank you」。

區其後表示,訪問背景應是中央重新詮釋《基本法》第22條(有關中央不得干預本港事務),當時政府一夜間更改新聞稿內容,「當時令我覺得,一國兩制下嘅高度自治空間,係有收窄嘅意思。」區續指,當時社會上一些政團如希望聯盟表示,「不如搵個中間啲嘅特首就可以解決到香港嘅問題」,但他認為只是揀選「中間啲」的特首「係冇辦法真係應對香港市民關心嘅問題」。

區諾軒稱首次否決財案後 特首可決定是否解散立會 惟再否決便須下台

Beel 續引述區在訪問表示「在行政主導的體制下,議會極受局限,『所以話攞到35+係奪權,其實係笑話』」,問區「笑話」是甚麼意思。區指香港奉行行政主導制度,而立法會可運用的權力有限,根據《基本法》第47條有很多行政限制立法部門的措施,因此即使民主派於立法會有過半議席,「佢哋依然都係受制於既有嘅框架。」

法官陳仲衡問到若立法會兩度被解散,特首是否必須下台?區表示「講到去最盡係會有呢個情況」,但他亦指若沒有記錯,第一次否決預算案後,解散立法會的權力是在「特首嘅手裏面」;而第一次解散後重選,若財政預算案第二次被否決,特首才須下台。Beel 一度問,若民主派被重選為多數派,是否代表獲香港人的支持(mandate)?區表示若市民「始終係投返咁多個民主派議員嘅話,咁呢個的確係市民嘅意願」。區並指,法律機制的假設,就是期望特首與立法會「最後能夠傾得成一個可以通過到嘅預算案」,而特首下台後,就要重選特首,期間或由政務司司長臨時代替特首職位。

Beel 問,因此根據《基本法》,是交由特首決定是否解散立法會,並假設特首是「合理(reasonable)」的?區重申特首「會去到一個位置,要決定解唔解散立法會」,因若繼續現時立法會組成,除非能與議員談得攏一個可通過的預算案,否則無法通過恆常撥款。

區同意重選立法會結果由選民決定、有人以否決預算案作為手段

李運騰指,不過爭議或是關乎預算案以外的東西,陳仲衡補充如「五大訴求,缺一不可」。區表示可以有這種情況,意指「通唔通過財政預算案係手段,其他嘅政治目標先係目的」。Beel 續問若立法會被解散,重選結果是否由選民投票決定?區指政治人物會互相「縱橫捭闔」、「博弈」,「但對市民嚟講,重選時佢哋始終要作出選擇嘅」,舉例指市民會考慮若長期沒有正常撥款,對於日常生活而言有很大壓力,同意最終是由選民決定是否重新投選民主派為大多數。

陳仲衡續問,35+組織者之所以有相關謀劃,是否因為民主派在區議會中大勝,因此亦想在立法會選舉勝出?區同意。惟 Beel 指,區議會與立法會的機制並不相同,前者是直接選舉,區同意,指立法會只有一半是直選,並奉行「比例代表制」;區議會則奉行「單議席單票制」,而「其中一個問題就勝者會過份被代表」。此時何桂藍鄒眉並面露愕然,其後掩嘴發笑,余慧明亦發笑。

區諾軒同意各派系對過半後部署沒有具體答案

文中另提及「而成功爭取議會過半後的具體部署,則是各派系必須說服選民投票前要回答的問題。區稱,按其觀察,不同派系代表都期望未來能於選舉組合出基本綱領,但具體做法仍未有共識」。

Beel 問到不同派別最後有否就具體部署提出答案,區指直至舉行初選,各派系仍沒有清楚說出具體答案,雖然在協調會議中曾就共同綱領作出討論,但未有共識,至7月尾政府亦宣布選舉延期。Beel 一度指,組織者和參與者就像計劃一個行程,但不清楚抵達後要做什麼,區指「所以我呢篇文章都係講,唔同嘅派系,有唔同嘅想像,而佢哋係未傾清楚嘅」。

辯方其後續就各方的不同想像發問。

辯方指戴耀廷目的是「談判」 區同意「開天殺價,落地還錢」為談判策略

此外,辯方今亦展示戴耀廷3月3日文章〈反制警察政權就要立會奪半〉,提及「立會若能奪半,反對陣營就會多了一個重要政治籌碼,就是以威脅否決整份預算案來換取特區政府在某些方面讓步」。Beel 問,故戴耀廷目標是「談判」?區指文章有提「談判」,但要留意其基礎是以奪半作為政治籌碼,故若沒有否決預算案作為籌碼就沒有條件談判。Beel 指,即沒有過半就不能談判?區指「唔係話完全冇嘅」,指即使民主派過往一直在立法會佔少數,各黨派都可以與政府交涉。李運騰舉例即透過製造各種麻煩拖延議案?區同意。

區同意,在政治談判中,為了取得成果,雙方都需作出讓步。Beel 再問,為了讓自己有較強的位置,並不會向對方透露自己的底線?區認同有這種策略,指「有句廣東話叫『開天殺價,落地還錢』」。Beel 再問,區是否預期若政府作出讓步,民主派都會讓步?區指「如果大家肯一人行一步,就係啱啱我哋所講嘅談判」。李運騰指即一個手掌拍不響(it takes two to tango),若某方寸步不讓,就不能進行談判,區同意。李再問,區在論壇有否聽過參與者談及「先破後立」,區指「冇辦法忽然連繫到每一個言論」,但在李詢問下同意有聽過「破局」。

Beel 再問,民主陣營的訴求是否普選,區同意。Beel 一度提及政府可能的回應,但被陳慶偉打斷,指 Beel 最終是要求證人揣測政府會做什麼,李運騰補充更是要揣測反對派會否同意妥協,但那涉及太多假設。李並指,認為 Beel 已成功提出有人或許想談判。Beel 表示會問最後一條問題,指普選是否五大訴求中最重要(paramount),惟李運騰再打斷,指證人只能代表自己,而非其他人回答,尤其他已表明民主派陣營光譜廣闊,Beel 遂沒有繼續再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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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獨媒報導】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,被控「串謀顛覆國家政權」罪,16人不認罪,今(22日)踏入審訊第29天。區諾軒繼續接受代表何桂藍的大狀盤問,認為主張否決預算案向北京施壓的攬炒一派,是「表達緊一種絕望」,因覺得長時間無法實現理想的香港,要用盡抗爭手段爭取「破局」,「置諸死地而後生。」區指「攬炒」是「雙輸局面」,並形容戴耀廷「攬炒十步」說法是「講到出晒界」。區解釋不認為需「置諸死地」時,一度指香港是「金絲雀」,法官指從沒有聽過,區續指記得有中共元老提及:「香港係一個紫砂茶壺,係冇必要打爛佢嘅。」翻查資料,前全國政協主席李瑞環曾以紫砂茶壺評論香港回歸,指有老婦將祖傳紫砂茶壺賣掉前,以為骯髒而將茶垢抹掉,結果令茶壺一文不值。

此外,庭上就翻譯問題爭議,其中提及攬炒一派主張「寧願你(北京)做得最赤祼」,法庭傳譯主任將「最赤祼」譯為「the most horrible things」,何桂藍起身反對,指其代表大狀不諳中文,錯誤翻譯嚴重阻礙其理解。

區稱攬炒派寧願北京做得最赤裸 解釋無法實現訴求亦望政權用「好核突方法」應對

代表何桂藍的大律師 Trevor Beel 繼續就《蘋果日報》2020年4月30日對區諾軒的訪問〈民主派或五區齊初選定出線權 區諾軒:以「35+」否定中共極權路線〉發問。

文中提及公眾或候選人都對「35+」有兩種不同想像:

「其一是透過議會過半提高民主派的議價能力及政治力量,爭取五大訴求,『至於點樣爭取係冇人傾落去嘅,亦都好難去傾,因為牽涉到到時個政治局勢係點』;另一種是不惜攬炒,否決《財政預算案》等向北京施壓,『寧願你(北京)做得最赤祼,咁你唔好再令香港存有任何幻想』。」

區一度指對文章英譯本有異議,因攬炒一派主張被譯成「we」,「會令人誤會包括我在內,所有人都有呢種諗法。」李運騰其後問,攬炒一派「寧願你(北京)做得最赤祼,咁你唔好再令香港存有任何幻想」,「幻想」指的是什麼?區指戴耀廷自4月起一系列有關攬炒的文章可以代表這派人的想法,「佢哋會覺得,就算我冇辦法爭取到想要嘅嘢,我都要你做得最赤裸」,意思是「你就算唔畀我去實現我嘅訴求都好啦,你都要用一啲好核突嘅方法去應對」。法庭傳譯主任將「最赤祼」譯為「the most horrible things」。

「最赤裸」譯成「most horrible」 何桂藍質疑法庭翻譯出錯影響律師理解

此時何桂藍舉手,指認為傳譯主任翻譯上嚴重出錯,將「最赤裸」翻譯成「the most horrible」是完全錯誤,但她的律師並不懂說廣東話。李運騰指可讓區諾軒先完成該部分證供,惟何再指這嚴重影響她律師的理解(“It is seriously impeding my counsel’s understanding.”)。李着她保持安靜和與律師溝通,又指可確保本案法官能理解中英文(bilingual)。

區表示「我試吓諗吓一個啱嘅翻譯」,並提議「將現象向公眾揭露(expose the phenomenon to the public)」,法官陳慶偉指不是現象,直譯應是「赤裸(naked)」,主控周天行同意。傳譯主任則解釋用「the most horrible things」是根據文章的法庭核證英文譯本。

區諾軒指攬炒一派「表達緊一種絕望」、「置諸死地而後生」

李運騰續問,區提及戴耀廷攬炒文章代表較激進者想法,是否包括〈真攬炒十步〉。區指該文章於4月29日刊出,他做訪問時尚未看到。李再追問「幻想」指什麼,是否代表中央沒有真誠(sincere)看待「一國兩制」?傳譯主任一度將「sincere」譯作「重視」,其後更正為「誠意地睇呢樣嘢」。

區指,主張攬炒一派「冇具體指涉政治制度」,而據其解讀,他們「其實係表達緊一種絕望」,「佢哋覺得咁長嘅時間都冇辦法實現到佢哋心目中理想嘅香港,所以要用盡佢哋抗爭嘅手段,去爭取一個破局。當然亦有一種意思就係,置諸死地而後生嘅意思。」李運騰問是想將什麼置諸死地?區答「我唔知我係咪一個啱嘅位置講,因為我唔係好詳細研究佢哋嘅論述」。

區再欲解釋時,李運騰指 Beel 要就翻譯問題索取指示。就「赤裸」的翻譯問題,Beel 一度稱有如「國王的新衣」。陳慶偉則指,辯方最終要說明的只是有兩個派別的想法,認為「赤裸」的翻譯如何並不重要(neither here nor there)。

image03 ▲ 代表何桂藍的大律師 Trevor Beel

區指「攬炒」非戴耀廷所創、戴演繹其版本 惟已脫離參與者看法

午休後,法官陳仲衡主動提到,英文以「浴火重生(“Phoenix is reborn from ashes.”)」來形容「置諸死地而後生」會否較恰當,區同意是恰當翻譯,林卓廷亦附和:「火鳳凰啊!」區並同意 Beel 指,新界東4月14日的首次協調會議上沒有人提倡「攬炒」。

Beel 續指,「攬炒」一詞於2019年社會運動已出現,並已有一段時間,區指最早出現「攬炒論」是在連登等網上論壇,並同意與他在訪問提到的「攬炒」語境不同。區亦同意 Beel 指「攬炒」一詞並非由戴耀廷所創,戴是「演繹咗佢一個版本」,而區在訪問提及的是近似戴的版本。

Beel 續問,否決預算案本身是否不會導致「攬炒」,區認為可以分開看,指否決預算案可以是單獨行為,而戴的「攬炒」中,否決預算案只是其中一個元素。被問戴提及的「攬炒」與35+是否並無連繫,區重申認為戴文章所述已脫離參與者的看法,只是戴個人想法而非任何人共識,但可被視為戴當時演繹「35+」看法的「演進」。

區指立法會最多令政府沒有適切撥款、但不會令政府「完全唔能夠運作」

Beel 再問及文中兩種想像,區表示就透過立會過半提高議價能力一派,「財政預算案否決權係一種籌碼或者係一種能力嚟。」

法官李運騰指戴耀廷在很多文章談及類似看法,並引戴4月文章〈香港攬炒大對決〉,提到民主派正密鑼緊鼓部署立法會選舉,望奪取一半議席,「民主派明言若能成功,在明年就會否決財政預算案,到時立法會有可能被解散,特區政府也可能停擺。民主派的策略是以『攬炒』去迫使中共及特區政府就『反送中』所提出的五大訴求作讓步」,問區所指「否決權是籌碼」的想法是否相似。區指他是第一次看這篇文章,並認為該觀點其實應是屬於主張攬炒一派的觀點,在2020年4月或更早已經出現。

Beel 續問,若預算案被否決,只是「可能」會導致立法會解散和政府停擺,但立法會不會直接令政府停擺?區解釋,立法會最多令政府財政沒有得到適切撥款(insufficient fund),但不會令政府「完全唔能夠運作」,而政府仍可向立法會申請臨時撥款。

區指「攬炒」導致「雙輸局面」 望透過「死局」達致「浴火重生」

Beel 續問,區如何理解上文「攬炒」意思,區一度猶豫「其實我係咪真係適切去……」,並指如一定要回答,就會說是「由否決財政預算案到特區政府停擺呢個步驟」。Beel 追問,「攬炒」包含雙方遭受破壞的意思,那是什麼被破壞?傳譯主任譯為「即係『炒』啲咩呢?」,有旁聽人士發笑。

法官陳慶偉續指,知道政府遭受的破壞,但另一邊是破壞什麼?區表示:「既然政府運作都得唔到撥款,咁市民都係會受害囉。」陳再問該破壞會否指民主制度的崩潰?區進一步解釋,2020年社會上有很大矛盾,民主路亦很難有寸進,就他理解「攬炒」的意思,「就係政府冇辦法得益,市民都冇辦法得益,民主派作為代表市民嘅代表,佢哋都冇辦法爭取到佢哋為市民爭取嘅嘢」。他續指:「呢種狀態係一種壓力,點解要有呢一種壓力,係因為要有一個更大嘅目標去爭取,希望任何一方都能夠透過各種方法離開呢一種壓力狀態,最終就有浴火重生嘅嗰個結果。」這時何桂藍竊笑。

李問,區是指「攬炒」如「死局」(deadlock),最後無人得益,只有雙方損失?區形容這是「雙輸局面,lose-lose situation」。李追問,是否為了避免雙輸,才希望透過「死局」來催生新的局面?區答「我會咁樣睇件事」。

辯方以冷戰作為攬炒例子 官不同意指應是「互相威懾」

Beel 一度問,故「攬炒」是否達致一個「平衡」?陳慶偉指問題太抽象,Beel 遂改為舉出1960年代的冷戰作為例子,指當時兩邊即使有核武器但均不敢使用,因為雙方均會死亡,而這便達致「平衡」。惟法官陳慶偉表示,這並非「攬炒」,而是「互相威懾」(mutual deterrence),以避免某些事情發生;法官陳仲衡亦指,若按下按鈕(發射核彈)的話,才會造成「攬炒」。

區稱香港爭取民主不應「出晒界」 一度指香港是「金絲雀」、辯方指是「生金蛋的鵝」

Beel 繼而就戴耀廷〈真攬炒十步〉一文發問,問為何區指戴想法瘋狂。區指他一直說初選是協調不同民主派派系,而就算要討論運用財政預算案的否決權,亦是《基本法》列明的權力,「但你唔需要用得着將件事推到去要攬住中共跳出懸崖。喺香港爭取民主,係唔應該將呢啲講法講到…我形容為出晒界。」

法官陳仲衡追問:「鳳凰不需要浴火(毋需置諸死地)?(“No need to burn the phoenix?”)」,區同意,並指「既然以前我哋都話香港係一隻金絲雀…」,此時被告席傳來驚訝聲音,有人稱:「吓?」,林卓廷、鄒家成及余慧明等發笑。李運騰指:「我沒有聽過這個說法,只是聽過生金蛋」,林卓廷說「係囉」,Beel 稱:「是生金蛋的鵝(“The goose that lays the golden egg.”)」,多人發笑。

區於是改稱:「我用個好啲嘅比喻啦,我記得有一位中共元老話,香港係一個紫砂茶壺,係冇必要打爛佢嘅。」這時何桂藍等再發笑。翻查資料,前全國政協主席李瑞環曾於1995年以紫砂茶壺評論香港回歸,指有老婦將祖傳紫砂茶壺賣掉前,以為骯髒而將茶垢抹掉,結果令茶壺一文不值。

Beel 續問戴的文章是否對將要發生的事有錯誤的前設(flawed premise),是不現實的,區同意當中基於很多假設。李再問既然區認為戴瘋狂,有否告知他,區表示有告訴他,但已忘記對方的回應,不過戴並無提及自己有錯,區亦不排除辯方指,其文章是想引起社會討論。

區指若無法律風險及延期選舉 立會選舉結果公佈後會視為「功成身退」

區在盤問下表示,沒有因協調初選收取報酬。Beel 續問初選結束後,他的工作是否已完成?區先指「我尤其係退出咗初選啦,咁之後我都會視一切已經完結啦」,李運騰澄清辯方是問他若沒有退出,會在何時視自己的工作為完結,又問他還有沒有剩餘工作要處理。

區指若沒有法律風險及延期選舉,其工作包括在初選投票日後,就香港島、九龍西和新界東3區商討出選名單數目,因該3區協調未完成;找香港民意研究所做民意調查;立會競選後期亦要監察棄選機制妥為運行,中間當然也有無數行政或財政工作。區並指,「當立法會選舉結果公佈,我會視為功成身退。」

區表示與吳璟雋為大學校友 相信他能給予好的意見

區在盤問下同意,退出初選是因為擔心初選的合法性。區提及曾約見時任政制及內地事務局政治助理吳璟儁徵詢補救措施,Beel 問他何時與吳見面,區表示要翻查行事曆,但發現已無法找到6月23日之後的內容,他不肯定是已刪除還是沒有輸入資料。

區續指,記得於7月13或14日,即退出初選前的一兩天,在灣仔星街一間餐廳與吳見面。區指他當日早上主動聯絡吳,對方建議短暫見面,同意二人為大學校友,在他畢業不久後的校友活動上認識,其後吳任政治助理時,雙方在公務上有來往。被問到為何要找吳,區指他為政制及內地事務局聯絡人,兩人亦相識,相信吳「會畀到我一個好嘅意見」。

區稱中聯辦譴責後「亮起紅燈」 政治判斷解散初選

區同意當時已收到戴耀廷有關初選合法的保證,但7月13日早上,中聯辦及港澳辦發聲明批評初選涉違法,區亦擔心會違法。被問為何稱因「政治判斷」決定退出,區解釋自己對法律無專業認識,但官方機構開始指責初選涉嫌違法,「我多少要向所有參加者、所有義工負責」,故政治判斷是「一定要解散初選」。李運騰續問:「是否見到亮起紅燈?(red light is on)」,區同意,又指初選前已知政制及內地事務局局長曾國衛曾批評,「咁呢個都係警號嚟」,但他當時沒有細心冷靜思考。

陳仲衡其後問到,區諾軒擔心初選違法,是指初選投票,抑或否決預算案、解散立法會及特首下台等步驟,區答「初選整件事」。

區指卸任民陣召集人部署離開政壇 惟因眾志找「Plan B」而參與補選

Beel 其後問到,為何區要於2017年9月離開民主黨,區指當時民間人權陣線召集人的職務已完結,「我當時候已經部署離開政壇,我亦都搵咗人接區議會嘅班,我當時認為冇必要一定要留喺民主黨。」辯方指他數個月後參與2018年立法會補選,區同意,解釋因當時香港眾志要找「Plan B」參選(羅冠聰被DQ),「我當時認為如果用得着我嘅時候,就使用我啦。」Beel 問他為何不加入香港眾志,區表示其政治理念與香港眾志「不全然相同」,而且無黨派身份有助他與不同黨派合作,參與當時選舉。

Beel 其後就立法會程序發問,區同意可就議案投「支持」、「反對」或「棄權」,Beel 一度問因此沒有人有「否決權」,惟法官打斷指證據清晰,沒有需要發問。區其後同意自己曾反對預算案,惟 Beel 問他有沒有看到議員慣性投反對票、《議事規則》是否沒有規定他如何投票、他是否有自由意志投票時,陳慶偉均禁止發問。

區稱曾提修正案惟「功能組別成日投贏我哋」、建制主席不接納民主派議案

Beel 亦問及財政預算案流程,區同意撥款條例草案先交草案委員會,其後財委會召開特別會議討論,議員可提出修正案。他指他與泛民主派經常提出修正案,但能成功通過「真係唔係好多」,「因為我哋係少數,同埋(在分組點票下)功能組別成日投贏我哋」,鄒家成和陳志全等發笑。

區又舉例當時由建制派陳健波做財委會主席,陳很多時因重複或各種理由,不接納民主派議員的議案。李運騰一度問,所以議案未去到投票,而是根本未能呈上議會?區答:「所以我哋要及時遞交呢啲議案」,並指「總會有(民主派修正案獲通過),有時建制派都會支持」,視乎議案內容。

法官李運騰最後指,本案已接近原定日數的三分一,仍然在盤問首名控方證人,關注審訊進度。Beel 指希望他不是唯一一個導致審訊延長的人,並指盤問快要結束,只會就協調會議、選舉論壇和抗爭派等發問,預計明早能完成。

案件明早續審。


案件編號:HCCC69/2022

16人不認罪受審

審訊不設陪審團,由3名國安法指定法官陳慶偉、李運騰及陳仲衡審理。控方代表為副刑事檢控專員萬德豪及周天行,辯方代表包括資深大律師潘熙、大律師沈士文、張耀良、黃宇逸、關文渭、馬維騉、盧敏儀、石書銘、黃廷光、Trevor Beel 等,本身是大律師的劉偉聰則自辯。其中陳慶偉今配戴口罩,疑身體不適,說話聲線亦比平常小。

不認罪被告包括獲准保釋的鄭達鴻、楊雪盈、彭卓棋、何啟明、劉偉聰、黃碧雲、施德來、陳志全、柯耀林、李予信10人,及還柙的何桂藍、吳政亨、鄒家成、林卓廷、梁國雄及余慧明6人。

列席認罪被告包括馮達浚、朱凱廸、梁晃維、譚凱邦、岑敖暉、黃之鋒、袁嘉蔚及吳敏兒,全被安排在延伸庭就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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